央视爸爸发大招!让《国家宝藏》告诉你什么叫文化输出

    更新时间:2017-12-09 17:22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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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/阿南)

以“文物”为主题的节目,我们不是第一次见。

2016年,中央电视台出品了一部三集的文物修复类纪录片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。伴随着悠扬的钟鸣声,观众第一次以一种新颖的视角凝视起这座古老的宫殿。原来在日新月异的北京城里,还有这样一群人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着,用古老的技艺修复着国家的文脉。

故宫,又称紫禁城。紫气东来,皇家禁地。这片七十二万平方米的土地在过去的六百年间太过神秘,以至于哪怕到了新千年,它留给人的印象还是那些宫廷剧中展现出来的高高在上。

然而现实不是这样的。

《国家宝藏》中,梁家辉提及他在故宫拍戏的一段经历:“我记得有一次拍戏的时候,我穿着戏装跑到太和殿外面的城楼上面,发现月亮很大,就看到整个故宫的一个剪影。以前的皇帝,会不会在这个角落看自己的家。”

所谓“怀古”,即是如此。

在一片古人行走过的土地上,在千年不曾消逝的日月间,以现代人的身份,与前辈发生一种流传在血脉里的共鸣。

故宫已经不再象征着权利了,它象征着一种文化的归属感。《国家宝藏》,将这种“归属感”呈现给了观众。

在《国家宝藏》中,九大博物馆各推荐三件镇馆之宝,由民众投票甄选出一件宝藏入主特展,且每件宝藏都拥有一位明星做自己的“国宝守护人”。

以文物为载体,通过明星对于背后故事的演绎让观众了解这件宝藏的前世今生,再在最后环节中请出在现实生活中与宝藏有密切关联的人。

为了把节目做好,央视不可不说是用心良苦。文物是死的,单单讲一个文物,就把综艺拍成了考古片,让大半的观众望而却步。但如果把文物作为切入点,用明星吸引眼球,把文物所承载的历史、意义、文化带出来,流程便会丰满太多。

第一件请出来的文物就已经很有分量了——《千里江山图》。

这是一幅由北宋十八岁天才少年王希孟创作的绘画长卷。《千里江山图》是青绿山水发展的里程碑,用江河与廊桥将不同的山水景色连接到一起,人物飞鸟栩栩如生。然而就在画卷完成后的第十三年,金人铁蹄踏破河山,千里江山成了千里饿殍。

而画师王希孟在画完《千里江山图》后便销声匿迹,再无画作流传于世。

第二件宝藏便是乾隆的“各种釉彩大瓶”,器身自上而下装饰的釉、彩达15层之多,素有“瓷母”的美誉。央视还官方吐槽了乾隆的农家乐审美——虽然这个瓷瓶代表了中国古代制瓷工艺的顶峰,可这花花绿绿的造型确实不符合雍正等一干先皇的高雅品味。

不过……凯凯王好看呀!

第三件宝藏,既是压轴,便是十分的“厚重”了。

不仅是作为石鼓的宝藏本身厚重,其守护人梁家辉先生沉淀的气质也非常适合这种文化类节目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石鼓背后所隐含的家国历史、使命感、亲情,实在是太沉重了。

这是梁家三代人的故事。

1931年日军侵华,东三省沦陷后,故宫决定将国宝南迁以避免被洗劫的危险。一万三千箱国宝辗转上万里,经历了轰炸流寇车祸火灾,上百万件文物竟无一丢失。

镜头里,年逾古稀的梁老先生这样说:“国破山河在,他入侵进来,咱们可以打出去保护国家。可文物要是遭毁了,文脉就断了,文化就丢了。”

在南迁路上,梁家兄弟五人出生,梁家长辈以国宝南迁的路线为孩子取名,譬如节目主人公梁金生的“金”字就是取自南迁一站,金陵。

然而抗战结束了,国宝却没有悉数归还。转运台湾时,梁金生老先生的爷爷带着奶奶叔叔哥哥一起守护着文物去了台湾。他们那时以为去台湾是和以前南迁一样的移动,谁知一家人却就此相隔两岸再难相见。直到三十年前两岸可以流动的时候老人的哥哥才得以回家,可是家中长辈已经去世了。

一切正如余光中那首诗写的一样:

“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。”

我们总说“文化输出”,那输出的到底是什么?

让外国人觉得好之前,应该是让本国人觉得好。

大家都是人,生理构造类似,纵然文化背景不同,审美也不至于天差地别。前几年的《长城》牟足了架势要打开国外市场,还请了马特达蒙刷存在感,可最后呢?

人家根本不买账。

反而是十七年前那部《卧虎藏龙》为许多外国人打开了了解中华文化的大门。

我们的传统文化里固然有许多落后的地方、迂腐的地方,但莫非这五千年文明就毫无可取之处了么?莫非那些诗词歌赋都是假的,市井传说毫无营养,国风民乐就是天桥卖艺的么?

当然不是了。

我们正在自建国以来最大程度的,从文化废墟里抢救那些留存下来的美。无论是古风歌曲,还是汉服摄影,包括《闪光少女》这样民乐主题的电影,都是一群年轻人在努力发扬传统文化。《国家宝藏》上传B站后,连续三天来每个时刻的在线观看人数超过一万人,这都说明了,这一代人对于传统文化的接受程度远远高于人们的想象。

无论是五千年前,还是五千年后,人们对于“美”的认知都是相通的。当那些在历史长河中闪耀过的东西重现人间时,观众竟然如此识货。

文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凝聚感的一种东西。

这些“国家宝藏”所带来的民族自豪感,超越了任何干巴巴的口号。而当最后那面“石鼓”横空出世时,海峡两岸也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联结起来了。

梁家辉说:

我觉得看一个民族多伟大,就看他的文字。很多国家的文字都已经灭亡了,但是汉字的生命力已经延续了几千年。我们每天都使用汉字,不觉得多伟大。可是中国方言这么多,没有文字,怎么交流?

十面石鼓,盛世出现而乱世消失,上书七百一十八个字,到如今仅存三百二十七个字。但就是这三百二十七个字,历史没有断,文脉没有断,文明也就没有断。

这是能触动中国人的东西,甚至是影响过整个东亚文明的东西。

这才是,值得“文化输出”的东西。

“文化输出”的第一步是“文化自信”,那文化自信又是什么?

是觉得我这个东西,好。

我这个东西不但好,而且放在我们自己这里最好,并且由我们自己演绎出来最最好。大英博物馆放了那么多中国的文物,最多在铭牌上标一个“中国雕塑”,连最基础的形态也说不对。

可是在我们这,一件石鼓能牵扯出两千多年的历史,随便挑一个司马家族的部分,就能和我们从小听过的“司马光砸缸”联系起来。一副《千里江山图》,后面是宋徽宗,是王朝覆灭,是中学生耳熟能详的“靖康耻犹未雪”。

文物,文化,文明,血脉相连,交错如华夏大地的山川湖海。

《功夫熊猫》拍得好,到底是外国人的价值观和好莱坞的娴熟套路。《功夫之王》票房也不错,但那个美猴王怎么看都和我们想象里不一样。

可无论喜不喜欢,在以前的许多年,我们不敢自己拍。

不怪观众害怕,实在是影视工作者们一次又一次的“大制作”失了民心。甚至于国内好不容易出了《三体》这样立足于建国后历史的顶级科幻作品,书迷们竟然一水儿表态:“版权千万不要卖给国内啊!”

这简直就好像是英国人和罗琳说立足欧洲传说的《哈利波特》千万别让英国本土拍一样荒诞。

可是这件事还真的发生了,这实在比小说本身还要科幻。

但《国家宝藏》告诉我们:我们有好东西,我们也有这样一批好好做事的人,能把这些好东西展现出来,再传递下去。

总制作人于蕾在节目开播后写下这样一段手记:

《论语·尧曰》中,孔子说“不知命,无以为君子也。”什么是知命?冯友兰先生有解答,就是一心一意地尽力去做我们知道是我们应该做的事,而不计成败。

《国家宝藏》就是一件这样的事!我们不计成败,反而永不言败,方得始终。

这一夜,因为《国家宝藏》,我们觉得自己和自己身上流淌的古老血液一起沸腾,焕然新生。当激情再燃,不禁又一次感叹——我们真的是一个年轻的节目、一个年轻的民族!有多年轻?也就是上下五千年!

这片土地上的人,一直善于创造。在过去的几千年里,他们哪怕戴着镣铐,也跳出过绝美的舞蹈。

那些祖先流传下来关于“美”的基因,封印在血脉里,等着。

等有人一声令下。

北冥的鱼,都化身为鹏。

国家宝藏,我们拭目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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